☆39.第3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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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9 章
白帆推著單車，簡適坐在後座晃著兩條腿， “下次見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了。”
“立冬那天我過來一趟。”
簡適咬著棒棒糖， “不好，你別往這跑了，多耽誤時間。”頭頂縱橫交錯的天線倒退到後面，她說: “等我有時間去找你吧，好想念原來的同學，好像明年夏天的成人禮就要到了。真可惜……”
白帆脖子上那顆淺色小痣偏轉，他微扭頭， “可惜什麽”
“哎你別扭過來，看路啊。”簡適攥著他衣擺， “可惜不能和白同學一起走成人門，話說我還是很期待你穿正裝。”
一定很帥。簡適彎著嘴角小聲呢喃，天空上一群整齊振翅的大雁，拍著翅膀驚動落在樹梢上的麻雀，於是又是一陣呼啦啦聲響飛過。
“我之後會跟明老師去參加作文比賽，祝我好運。”見白帆疑惑的皺眉，她解釋: “就是教我們語文的明老師，明覺修，他人很好溫文儒雅，經常借書給我看。這次也是他推薦我去的，說好像拿獎了高考有加分。”
白帆聽明白了， “有其他人嗎還是說就你們。”
簡適雙眼含笑，以為某人醋意大發， “當然還有其他同學，”同行的還有乎琬琬，班裏只選出她們二人。
冤家路窄，不用想也知道和乎琬琬坐一輛車會有多尷尬。
“怎麽沒聽說過這個老師，新來的麽。”
簡適覺得白帆問題有點多， “不是，他上學期一直不在學校。好像是和校長，王鴻貴他們鬧不合，王鴻貴是前幾年才挖來的老師，來了後一直和明覺修不合。”具體原因學生誰也不清楚， “應該就是教學理念不同吧，老龜那人提倡校內施暴，毆打學生，明老師可不一樣，他脾氣很好!”
自說自話被清晰的剎車時止住，告了別簡適小跑上樓。白帆在樓下待了很久，終於聽到單元樓西邊住戶的怦門，他才轉了方向往回走。
縣城不比市裏，沒什麽車輛，快到國道就聽到拉著重物的卡車，像颶風轟隆隆過去，毫不減速。
白帆騎到半路，找了個路邊的電話亭，撥通了一個人的號碼， “幫我查個人。”
身後的紅綠燈閃爍變換，亭子裏的談話短暫，寥寥幾句， “高三一班教語文的明覺修。”
電話那頭是男聲， “查老師幹嘛不過看在你給我介紹了個這麽清閑的心理咨詢師的活，我就幫你這個忙吧。”笑盈盈的，擺著勉為其難的姿態。
白帆聽了幾耳，預判到接下來會聽到什麽，索性掐了電話。
-
秋天快要過去，簡母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，繼父廠子忙抽不開身找了個阿姨在家裏幫忙，家裏漸漸變得熱鬧，簡母喜滋滋照鏡子， “我最近皮膚變這麽好，估計懷是的女孩。”
“也不一定，當時懷簡適臉色蠟黃蠟黃，孕吐厲害，那時候還都說指定是小子。”她回頭見簡適背上書包出門， “周末你去哪”
“參加作文比賽。”
“晚上早點回來。”簡母繼續其樂融融和鄰居聊天。
簡適坐上公交車到校門口時，明老師背著黑包已經在等她了。他叫了輛車和司機說了下地點。
“老師，乎琬琬還沒來。”坐上車準備要走，簡適告知少一人。
明老師擡腕看了眼時間， “她昨天晚上身體不適，急性闌尾炎，這次比賽她無法參加了。”
突然少了個競爭對手，簡適呆呆的“哦”一聲，車子啟動後她抱著書包閉目養神。他們坐車到車站，拿著票根進去，明老師怕她走散，頻頻停下等她。
簡適在車上睡了幾回覺，再睜眼窗外儼然是陌生的景。幾個小時的車程她睡得腰酸背痛，到站後拿著包跟明老師湧入熙攘的人潮。
風沙卷著黃土，周邊是市井的喧囂，明老師攔了輛車，一路上車子急剎車了幾次，簡適有些暈車想吐，已經在路上奔波很久了，她問， “老師還有多久到”
明老師透過車窗朝外看， “快到了，到了老師叫你。”
簡適怎麽也睡不著了，滿腦子想著比賽的事，她找來本作文書看著，明老師微笑著說， “別有壓力，簡適你太緊張了。”
估摸又走了三十分鐘，路邊人煙變得稀少，已遠離的街道不聞喧雜囂鬧，三層百貨大廈輪廓遮擋住黑漆漆的筒子樓，穿著熒光色的環衛工人拖著掃著，身影晃在灰蒙陰沈的天色裏。
簡適望著垃圾車駛過車尾帶起的團團的塵沙， “老師，是在這邊比賽嗎怎麽一路上都沒看到來的學生。”
明老師略顯慌張，看了下手表就下車，走到不遠處打電話。
簡適站在後面等著，心裏開始不安，踢著腳下的石子等明老師打完電話，她著急的問， “老師，我們是不是走錯了”
明老師擦了下額頭的汗，收起剛才的慌亂，笑著安慰簡適， “是比賽推遲了，我們出發早就沒及時收到通知。”
簡適松了一口氣，又連忙問， “推遲到什麽時候了”
“大概下周，到時候老師再通知你。”他拍拍簡適的肩膀，那明亮智慧的雙眼看著她， “簡適同學，真抱歉，這事是老師沒處理好。”
他們去馬路牙子上攔車，天色已經快黑下來，等了半天也沒見回程的車路過，明老師面帶歉意的說: “簡適，現在這麽晚一直打不到車，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，明天早上回去。”
他神情認真誠懇， “趕過去估計也沒有回城的票了，剛才報亭老板說往前有個賓館，今天是趕不回去了，趁著天沒完全黑先找個休息的地方。”
簡適微蹙眉，只覺得哪裏毛毛的，但畢竟對方是老師，她只是被帶來參賽的學生，便點點頭說好。
大風呼嘯，簡適抱緊書包跟在老師身後，向開三輪車的師傅問了方向，走了五分鐘就看到一家掛著住店的牌子。光源很弱只照亮門前小塊地方，昏暗裏簡適的手忽然被明老師抓住。
她嚇得一哆嗦，瞬間抽回手，明老師也同時縮了回去，歉意連連， “對不起，剛剛那太黑了，老師……看不清，抱歉失態了。”
在前臺登記完，簡適拿好鑰匙就上樓，住的都是標間，明老師在隔壁。屋裏空間很小，收拾的還算整潔，床單洗的一塵不染，床邊擺著雙拖鞋。
裏面的東西簡適都沒動，她家就是開旅店的，知道只是肉眼看上去的幹凈，其實不然，她還見過住店的女人把臭襪子塞到熱水壺裏，浴室的毛巾通常都被用來擦腳。
她只洗了把臉，像是要把路途奔波的疲憊用清水沖掉，整個人清醒過來，門被敲響了。
明老師站在門口問她要不要出去吃飯，來的時候看到有家餃子館生意火爆，想來味道不錯。
住店就是老師掏的錢，簡適懂事的說: “不了，謝謝老師。旅館有送泡面，我不是很餓隨便吃點就好。”
明老師想說正是高三最用腦的時候，千萬不能不好好吃飯。但看出簡適面帶疲倦，猜到路上倒車也累了，便作罷。
簡適關門退回房裏，明老師也回了他的房間，狹長的走廊燈一明一滅，在人聲消散後徹底暗下，盡頭拐彎處悄無聲息蹲著一個胖男人，他脖子上掛著攝像機和藍色工作證，像是記者的身份。
手裏的單反鏡頭舉起，畫面中央是簡適的被放大無比清晰的臉，另一邊站著是的明覺修。
簡適當晚給簡母報了個平安，對方只是淡淡的問， “是跟老師在一塊嗎”
“嗯。”
“那就行，反正你老師在又出不了啥事，你自己註意點安全。”然後就潦草的掛斷電話。
-
周末一過，簡適到校就遇見乎琬琬，她笑得不懷好意， “還好嗎”
簡適以為說比賽的事，不想搭理她只回了句， “改時間了。”
“我早知道了，所以我就沒去。”乎琬琬說話含含糊糊，模棱兩可讓人猜不透意味， “我問的是，你和明老師約會還好嗎。”
她一字一句，篤定淡然，冬日松弛的陽光從她平展光亮的笑容上劃過，那片疤痕也隨即映入光亮，她擡手遮了下。
“一班簡適，來領你班的練習冊。”別班的課代表來喊簡適搬書。
走出乎琬琬的視線，簡適皺著的眉頭深吸一口氣，被氣的發紅的臉慢慢恢覆過來。
全班六十人，書只有五十九本，語文課上簡適掏出自己的練習冊，她沒花錢買，這本是書店送給老師的，上面會標有“教師用書”或“樣書”的標志。
她盯著封皮上紅色的貼紙，翻開一頁卻遲遲沒動筆，筆墨停留的地方暈染一片黑色，她抓著筆又翻了幹凈的一頁，看了幾秒又跑神。
她是明老師的語文課代表，每次書店送來的練習冊明老師都會送給她，說不用掏錢買了，省下的錢畢業後請老師吃好吃的。
全班都默許，明老師對她的格外關照。
上完體育課回來，簡適從外面進來，教室裏幾個女生嗓子裏捂著偷笑， “這誰的”
“明覺修的得意門生的唄。”女生直截了當的說: “簡適的。”
“她和明老師是真的嗎我平時就覺得他倆關系不一般。”
“這事還能是假的，乎琬琬都看到了。明覺修只送她一個人，明目張膽的偏心要不要這麽明顯。”
簡適從後門進來，裏面立馬噤聲，從高處的視角看下來，高三一班角落的水桶裏泡在一本嶄新的練習冊，扉頁上沒寫名字，只貼有紅色的標志， “教師用書”的字樣被泡的肥大松散。
冬日的光照下，一團團化不開的白光攏在簡適的臉上，她擼起袖子把書撈起，黑白分明的瞳孔像是冷風過境，跟外面藍透的天一樣，幹幹凈凈，明晰又疏離。
……
白帆下了晚自習接到來電，電流聲嘈雜聽不出對方情緒， “我查了明覺修。”
“他上學期之所以沒來學校，好像是因為一些事被王鴻貴抓到把柄，所以他們才一直不合。但後來王鴻貴被舉報解聘後，明覺修才敢回來上課。”
白帆平靜的問， “什麽事”
電話裏的人沒回答，長久的沈寂快要生出影子，才緩聲， “……疑似猥褻女學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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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立冬那天我過來一趟。”
簡適咬著棒棒糖， “不好，你別往這跑了，多耽誤時間。”頭頂縱橫交錯的天線倒退到後面，她說: “等我有時間去找你吧，好想念原來的同學，好像明年夏天的成人禮就要到了。真可惜……”
白帆脖子上那顆淺色小痣偏轉，他微扭頭， “可惜什麽”
“哎你別扭過來，看路啊。”簡適攥著他衣擺， “可惜不能和白同學一起走成人門，話說我還是很期待你穿正裝。”
一定很帥。簡適彎著嘴角小聲呢喃，天空上一群整齊振翅的大雁，拍著翅膀驚動落在樹梢上的麻雀，於是又是一陣呼啦啦聲響飛過。
“我之後會跟明老師去參加作文比賽，祝我好運。”見白帆疑惑的皺眉，她解釋: “就是教我們語文的明老師，明覺修，他人很好溫文儒雅，經常借書給我看。這次也是他推薦我去的，說好像拿獎了高考有加分。”
白帆聽明白了， “有其他人嗎還是說就你們。”
簡適雙眼含笑，以為某人醋意大發， “當然還有其他同學，”同行的還有乎琬琬，班裏只選出她們二人。
冤家路窄，不用想也知道和乎琬琬坐一輛車會有多尷尬。
“怎麽沒聽說過這個老師，新來的麽。”
簡適覺得白帆問題有點多， “不是，他上學期一直不在學校。好像是和校長，王鴻貴他們鬧不合，王鴻貴是前幾年才挖來的老師，來了後一直和明覺修不合。”具體原因學生誰也不清楚， “應該就是教學理念不同吧，老龜那人提倡校內施暴，毆打學生，明老師可不一樣，他脾氣很好!”
自說自話被清晰的剎車時止住，告了別簡適小跑上樓。白帆在樓下待了很久，終於聽到單元樓西邊住戶的怦門，他才轉了方向往回走。
縣城不比市裏，沒什麽車輛，快到國道就聽到拉著重物的卡車，像颶風轟隆隆過去，毫不減速。
白帆騎到半路，找了個路邊的電話亭，撥通了一個人的號碼， “幫我查個人。”
身後的紅綠燈閃爍變換，亭子裏的談話短暫，寥寥幾句， “高三一班教語文的明覺修。”
電話那頭是男聲， “查老師幹嘛不過看在你給我介紹了個這麽清閑的心理咨詢師的活，我就幫你這個忙吧。”笑盈盈的，擺著勉為其難的姿態。
白帆聽了幾耳，預判到接下來會聽到什麽，索性掐了電話。
-
秋天快要過去，簡母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，繼父廠子忙抽不開身找了個阿姨在家裏幫忙，家裏漸漸變得熱鬧，簡母喜滋滋照鏡子， “我最近皮膚變這麽好，估計懷是的女孩。”
“也不一定，當時懷簡適臉色蠟黃蠟黃，孕吐厲害，那時候還都說指定是小子。”她回頭見簡適背上書包出門， “周末你去哪”
“參加作文比賽。”
“晚上早點回來。”簡母繼續其樂融融和鄰居聊天。
簡適坐上公交車到校門口時，明老師背著黑包已經在等她了。他叫了輛車和司機說了下地點。
“老師，乎琬琬還沒來。”坐上車準備要走，簡適告知少一人。
明老師擡腕看了眼時間， “她昨天晚上身體不適，急性闌尾炎，這次比賽她無法參加了。”
突然少了個競爭對手，簡適呆呆的“哦”一聲，車子啟動後她抱著書包閉目養神。他們坐車到車站，拿著票根進去，明老師怕她走散，頻頻停下等她。
簡適在車上睡了幾回覺，再睜眼窗外儼然是陌生的景。幾個小時的車程她睡得腰酸背痛，到站後拿著包跟明老師湧入熙攘的人潮。
風沙卷著黃土，周邊是市井的喧囂，明老師攔了輛車，一路上車子急剎車了幾次，簡適有些暈車想吐，已經在路上奔波很久了，她問， “老師還有多久到”
明老師透過車窗朝外看， “快到了，到了老師叫你。”
簡適怎麽也睡不著了，滿腦子想著比賽的事，她找來本作文書看著，明老師微笑著說， “別有壓力，簡適你太緊張了。”
估摸又走了三十分鐘，路邊人煙變得稀少，已遠離的街道不聞喧雜囂鬧，三層百貨大廈輪廓遮擋住黑漆漆的筒子樓，穿著熒光色的環衛工人拖著掃著，身影晃在灰蒙陰沈的天色裏。
簡適望著垃圾車駛過車尾帶起的團團的塵沙， “老師，是在這邊比賽嗎怎麽一路上都沒看到來的學生。”
明老師略顯慌張，看了下手表就下車，走到不遠處打電話。
簡適站在後面等著，心裏開始不安，踢著腳下的石子等明老師打完電話，她著急的問， “老師，我們是不是走錯了”
明老師擦了下額頭的汗，收起剛才的慌亂，笑著安慰簡適， “是比賽推遲了，我們出發早就沒及時收到通知。”
簡適松了一口氣，又連忙問， “推遲到什麽時候了”
“大概下周，到時候老師再通知你。”他拍拍簡適的肩膀，那明亮智慧的雙眼看著她， “簡適同學，真抱歉，這事是老師沒處理好。”
他們去馬路牙子上攔車，天色已經快黑下來，等了半天也沒見回程的車路過，明老師面帶歉意的說: “簡適，現在這麽晚一直打不到車，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，明天早上回去。”
他神情認真誠懇， “趕過去估計也沒有回城的票了，剛才報亭老板說往前有個賓館，今天是趕不回去了，趁著天沒完全黑先找個休息的地方。”
簡適微蹙眉，只覺得哪裏毛毛的，但畢竟對方是老師，她只是被帶來參賽的學生，便點點頭說好。
大風呼嘯，簡適抱緊書包跟在老師身後，向開三輪車的師傅問了方向，走了五分鐘就看到一家掛著住店的牌子。光源很弱只照亮門前小塊地方，昏暗裏簡適的手忽然被明老師抓住。
她嚇得一哆嗦，瞬間抽回手，明老師也同時縮了回去，歉意連連， “對不起，剛剛那太黑了，老師……看不清，抱歉失態了。”
在前臺登記完，簡適拿好鑰匙就上樓，住的都是標間，明老師在隔壁。屋裏空間很小，收拾的還算整潔，床單洗的一塵不染，床邊擺著雙拖鞋。
裏面的東西簡適都沒動，她家就是開旅店的，知道只是肉眼看上去的幹凈，其實不然，她還見過住店的女人把臭襪子塞到熱水壺裏，浴室的毛巾通常都被用來擦腳。
她只洗了把臉，像是要把路途奔波的疲憊用清水沖掉，整個人清醒過來，門被敲響了。
明老師站在門口問她要不要出去吃飯，來的時候看到有家餃子館生意火爆，想來味道不錯。
住店就是老師掏的錢，簡適懂事的說: “不了，謝謝老師。旅館有送泡面，我不是很餓隨便吃點就好。”
明老師想說正是高三最用腦的時候，千萬不能不好好吃飯。但看出簡適面帶疲倦，猜到路上倒車也累了，便作罷。
簡適關門退回房裏，明老師也回了他的房間，狹長的走廊燈一明一滅，在人聲消散後徹底暗下，盡頭拐彎處悄無聲息蹲著一個胖男人，他脖子上掛著攝像機和藍色工作證，像是記者的身份。
手裏的單反鏡頭舉起，畫面中央是簡適的被放大無比清晰的臉，另一邊站著是的明覺修。
簡適當晚給簡母報了個平安，對方只是淡淡的問， “是跟老師在一塊嗎”
“嗯。”
“那就行，反正你老師在又出不了啥事，你自己註意點安全。”然後就潦草的掛斷電話。
-
周末一過，簡適到校就遇見乎琬琬，她笑得不懷好意， “還好嗎”
簡適以為說比賽的事，不想搭理她只回了句， “改時間了。”
“我早知道了，所以我就沒去。”乎琬琬說話含含糊糊，模棱兩可讓人猜不透意味， “我問的是，你和明老師約會還好嗎。”
她一字一句，篤定淡然，冬日松弛的陽光從她平展光亮的笑容上劃過，那片疤痕也隨即映入光亮，她擡手遮了下。
“一班簡適，來領你班的練習冊。”別班的課代表來喊簡適搬書。
走出乎琬琬的視線，簡適皺著的眉頭深吸一口氣，被氣的發紅的臉慢慢恢覆過來。
全班六十人，書只有五十九本，語文課上簡適掏出自己的練習冊，她沒花錢買，這本是書店送給老師的，上面會標有“教師用書”或“樣書”的標志。
她盯著封皮上紅色的貼紙，翻開一頁卻遲遲沒動筆，筆墨停留的地方暈染一片黑色，她抓著筆又翻了幹凈的一頁，看了幾秒又跑神。
她是明老師的語文課代表，每次書店送來的練習冊明老師都會送給她，說不用掏錢買了，省下的錢畢業後請老師吃好吃的。
全班都默許，明老師對她的格外關照。
上完體育課回來，簡適從外面進來，教室裏幾個女生嗓子裏捂著偷笑， “這誰的”
“明覺修的得意門生的唄。”女生直截了當的說: “簡適的。”
“她和明老師是真的嗎我平時就覺得他倆關系不一般。”
“這事還能是假的，乎琬琬都看到了。明覺修只送她一個人，明目張膽的偏心要不要這麽明顯。”
簡適從後門進來，裏面立馬噤聲，從高處的視角看下來，高三一班角落的水桶裏泡在一本嶄新的練習冊，扉頁上沒寫名字，只貼有紅色的標志， “教師用書”的字樣被泡的肥大松散。
冬日的光照下，一團團化不開的白光攏在簡適的臉上，她擼起袖子把書撈起，黑白分明的瞳孔像是冷風過境，跟外面藍透的天一樣，幹幹凈凈，明晰又疏離。
……
白帆下了晚自習接到來電，電流聲嘈雜聽不出對方情緒， “我查了明覺修。”
“他上學期之所以沒來學校，好像是因為一些事被王鴻貴抓到把柄，所以他們才一直不合。但後來王鴻貴被舉報解聘後，明覺修才敢回來上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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